1/18/2009

(衆藝館) 標準發音 -- 踱迢



《靜安寺路》可說是將文字、語言和舞蹈等諸多元素,以差不多的比重同時放在舞台上的一齣舞蹈劇場。從張愛玲的文字到舞台上的意象,從書面上的文字到直接用口說的台詞,從幾個慣說粵語的人,到運用國語來唸台詞,這些都可視作跨文化的嘗試。跨文化、領域的交流,是近年華文劇場的一個趨勢,跨越的優點是擴闊創作的接觸面向,但也必然有着很多很多的阻障。以《靜安寺路》為例,文字語言在劇場中都起着叙述或解說的功能,一般觀衆都將看戲等同看故事,可《靜安寺路》卻是將一些散文解拆再重新拼貼,文字語言的叙事功能改變成思緖、感受的流動;創作人與觀衆之間首先要跨越的是慣性觀演方式的障礙。




大多數看過《靜安寺路》的觀衆,似乎都愛將重點放到語言的發音上,如果單純為了陳述一個訊息,發音準確當然重要,但如果那語言純粹是一種情緖、聲韻與氣氛,我會花更大的注意力去看發出聲音的內在動機,如果說話的人沒有那個內在的動機,沒有非說不可的動力,發音再標準都只是一堆從書上搬出來的文字而已。在舞台發聲也好,說台詞也好,最重要的還是那聲音、台詞裡的動作性。《靜安寺路》中,部分演員如張健嫻你會看見她的情感在那句台詞裡,反過來說,你會相信那是她說的話,不是從書本、劇本裡“背”出來的台詞;語言是動作的一種,動作也是一種語言,尤其看舞蹈劇場的演出,舞者常常是她自己,又同時是劇中人——肯定不是久經訓練的動作機器而已,於是,我們看得出石頭事隔三年重演《靜安寺路》,身體的訓練顯然讓表演者的演繹更準確和結實,然而,有時也會出現舞蹈、語言、聲音之間的不協調,不是表達意義上的不協調,而是外部動作與內在動作上的不協調,或者說,表演者有時在熟練中,未將語言裡面的動作性舞出來或說出來。

從原本的黑盒劇場到現時鏡框舞台的空間設計,如果可因應空間、觀演關係的改變,更大膽地將動作的編排作多些加深和發展,對表演者來說也未嘗不是可喜的衝擊。

(跨越“華文”的實驗,二)
踱 迢

本文刊於澳門日報 - 01.12.2009 -第D05版 新園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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